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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有奖金”征文】电线杆(小说)

2022-04-20 10:41:17 来源:展娇文学 点击:0

老会在刘军的婚宴上喝高了,喝高了不是他的酒量不行,而是刘军当着同学们的面叫了他一声“电线杆”。

老会是机电科的外线电工,因修电线,经常在厂里的电线杆上爬上爬下的。他的同学刘军是团委副书记,平时喜欢跟他开玩笑,见了他总是奚落他,有时管他叫“电线杆”,有时又省去一个字,叫他“线杆”,还有时更亲切,省去两个字,干脆叫他“杆”

其实,老同学之间开开玩笑这样叫叫也没啥,可刘军不该在这样的场合叫,尤其不该在他自己的婚宴上,当着那么多男女同学们的面叫他“电线杆”,这样弄得他很下不来台。

那是刘军跟着他的新娘,在司仪的陪同下,他们小夫妻双双端着酒杯来给同学们敬酒。敬完酒后,在临离开桌时,刘军又特意地回头关照老会说:“电线杆,你可要多喝几杯哦!”

这句话虽说是特意地关照老会,以显示他和老会的关系不一般,但在这种场合,用“电线杆”称呼,老会就觉得对自己有些不敬了,更是对自己职业的一种小觑和嘲弄。刘军的话刚说完,就引爆了同学们的一阵哄堂大笑。

老会看着大家都在笑他,特别是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女朋友风云,脸红得有些架不住了,他好长时间只是闷着头一杯杯地喝闷酒,喝了一会儿,婚宴还没散,他就红着脸一摇一晃地出去了……

老会出去了,他的女朋友风云以为他出去解手了,谁知一等两等他也没回来。风云怕他喝多了出了啥事,就赶忙出去找他。到了饭店外边,风云扑哧一声笑了,原来他靠着一棵老槐树,呼呼地睡着了。

风云使劲摇着他的胳膊,他猛地醒了,揉了揉眼,醉醺醺地说:“你……你……叫……叫……我干……干什么?你就……就……叫我……在这儿……罚……罚站吧……”

风云笑着说:“你犯啥错误了罚站?”

老会说:“他刘……刘军,有……有啥本事儿,还每……每天奚落我,叫叫我‘电电线杆’,有时干脆把电……电线两字都……都省了,直接叫……叫我‘杆’,气……气……死我了!他这……这是说我没……没本事啊!是,他有……有本事,当团委副……副书记了,那……那还不是凭他他爹……”

风云还是笑着说:“叫你少喝点儿,你不听,看喝多了不是?”

老会看着风云,难过地说:“风……风云,我没喝……喝多,我……我真是个爬……爬电线杆的啊,我……我……我丢人啊!所……所以我罚……罚站……”

风云说:“那人家还有不如你的,现在还在井下挖煤呢,你咋说?人家就不活了?”

老会发着牢骚说:“我就说他刘……刘军算……算个球?在学校没……没我学习好,他都……都当团……团委副……副书记了,可我在在学校语文最好,最……最好顶……顶个屁,还不是照……照样爬……爬……电……电线杆……”

风云说:“你不是说挎上电工工具拽吗?咋又不好了?”

老会说:“我现在背……背……够了,挎在屁股上,甩哒……甩哒的,丢……丢人啊……”

风云嗔怪地说:“快别说了,赶紧推上车子回家吧,别叫同学们一会出来笑你!”

老会憨憨一笑,说:“是……是啊,别丢……丢人,咱可千……千万不能叫……叫他们笑……笑话啊……”老会舌头不打弯地说着,摇晃着去推车子了。

风云看他走路不稳的样子,赶紧上前帮他推上自行车,他就摇晃着身子,跟着风云走了。

老会跟他女朋友风云都是机电科工人,老会是外线电工,风云是钳工。第二天,老会在机电科大院碰见了风云,不好意思地就想躲,可没躲急,风云早就看见了他,老远就咯咯地笑,走近羞着他说:“唉,酒醒了?不罚站了?”

老会用手挠挠头,傻笑笑,很难堪。

风云笑着说:“呀,今天咋就正常了,不说醉话啦?”

老会红着脸傻笑着,然后小声地说:“昨天喝大了,是……是不好哈?幸亏没叫别人看见!”

风云白了他一眼,笑着说:“还算你明智,喝多了知道一个人到外边去罚站!”

老会的脸更红了,用手阻止着风云说:“算,算了,快别说了,再说我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风云伸出了食指,在他的脸上刮了两下,咯咯地笑着走了。

这天,老会从食堂东边的电线杆上下来,回到机电科大院,见车间宣传员老殷正站在椅子上撅着屁股写黑板报,他走上前说:“殷师傅,我帮你写黑板报吧?”

老殷还是撅着屁股写,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一会儿,老殷转过头有点不屑地对他说:“你会?”

老会很自信地说:“写个黑板报有啥?我在学校经常写,还画图,要不你叫我试试?”

听老会说他办过黑板报,老殷半信半疑地说:“那好,我这里有草稿,你按我设计的写,我看你到底写的咋样?”说着从椅子上下来,把黑板报草稿递给了老会,顺便拿出一根烟,蹲在一旁抽了起来。

老会接过黑板报草稿,很麻溜地站到椅子上,就开始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起来。老会不写一种字,他一会儿写隶书,一会写行书,一会又写楷书。该插图的地方,他就插个图,把黑板报弄得图文并茂的。

老殷蹲在一旁抽着烟,他越看越觉得老会不一般,他万万没想到,一个爬电线杆的外线电工还会办黑板报!

一会儿,老会从椅子上下来,说:“殷师傅,怎么样?”

老殷站在黑板下边左看看右看看,肯定地说:“行,不错,看来你还真办过!”

老会说:“在学校,黑板报都是我们学生自己办,我在班里还是语文课代表呢!”

老殷说:“这么说你还会写文章?”

老会说:“不是吹,写文章那可是我的强项,不就是瞎诌吗?”

老殷说:“哎,怎么是瞎诌呢?咱往报纸上写的东西都是真人真事儿,可不能瞎诌啊!”

老殷对老会另眼相看了,他在车间当宣传员早想培养个接班人,这段时间,投的稿子很少,在矿上都挨批评了。他笑笑说:“那你有空到我办公室来,我给你一份矿工报看看,你看那上边的文章你能不能写?”

老会爽快地说:“好,以后我干完活儿就来找你,我年轻,有啥写写画画的活儿,我帮你干!”

从那天帮老殷办了一期黑板报后,老会干完活儿就去找老殷。老殷在车间搞宣传很忙,有时写标语,有时写表扬稿,老殷忙不过来,就把一些活儿交给了老会帮着干。

老殷先是叫老会学着写表扬稿,老殷给他说了内容,就叫他写。写了几次后,老殷觉得他的文笔还行,每次写好后,都会仔细检查一下,简单改动几个字,就叫老会把表扬稿给矿广播室送去。

这天老殷忙,又交给老会一个写稿任务,叫他在工作中多留心,写两篇身边的好人好事,老会很快就写了两篇,一篇是《爬杆能手》,一篇是《女钳工二三事》。

《爬杆能手》写的是自己的班长,为搞好秋季防汛,一天爬杆四十次检查线路的事迹。《女钳工二三事》写的是自己的女朋友风云,在矿检修中的三件感人事迹。他写好后就给老殷看,老殷看了后,有些惊讶地问:“这是你写的?”

老会笑着说:“我写的。”

老殷高兴地说:“好,你再写一份,然后一份送广播室,一份送宣传部。”

没过几天,老殷又叫老会去宣传部送稿件,在机关门前遇到了宣传部王干事,老会说:“王老师,我是来送稿的,正好碰见你我就不上楼了。”

王干事说:“好,给我吧。”然后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说:“对了,矿工报发了你两篇稿!”

老会一听报纸上发了自己的稿,高兴地说:“真的?”

王干事说:“那还有假,写得不错嘛!”

老会说:“那我上去看看?”

王干事说:“你回单位看吧,你们单位也有报纸的。”

老会说:“好,那我回去了。”

王干事说:“你很有潜力,以后多写点儿!”

周一,老会又到宣传部送通讯稿,路过团委时碰见了刘军,刘军呵呵地笑了笑,奚落着说:“杆啊,来我办公室坐坐!”

老会心里虽然很烦刘军这么叫他,但还是去了他的办公室。刘军拿出一支烟,说:“线杆,给,抽支烟!”

老会用眼瞪一下刘军,说:“不会!”

刘军呵呵一笑,说:“电线杆啊,不是老同学说你,你这可不行啊,在社会面上混不会抽烟哪行啊?见了人咋说话啊!”

老会不高兴地说:“我个爬电线杆的,跟谁说话啊?”又没好气地说:“就是谁想跟我说话都得仰脸啊!”

刘军抽了一口烟,坏笑着说:“切,我说线杆啊,你就吹吧,你一个爬电线杆的,谁还跟你仰脸?”

老会一脸得意地说:“我吹啥,我说的可是实话,我整天在电线杆上爬着,谁跟我说话不得仰脸啊!”

刘军一听就哈哈地笑了,说:“那倒也是。”然后又认真地问:“线杆,我问你,那天我们的婚礼办得咋样?”

老会说:“不错!”

刘军问:“怎么个不错?”

老会说:“具体我也说不好,反正感觉场面挺大的!”叹了一口气,又说:“那天我喝高了,晕呼呼的,是风云把我送回去的。”

刘军又哈哈地笑着说:“看你那点出息!”

老会说:“你办那么大的事儿,听说开了六十多桌,叫我们这贫穷户以后还怎么结婚啊?”

刘军一下子绷起了脸,说:“我开了六十多桌,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来气,那天,有十几桌的人没有到,你看看,现在都是些啥人?通知了都不来!”

老会瞪大了眼,好大会儿才说:“那,那么多桌的菜怎么办啊?”

刘军气愤地说:“还能咋办?大部分都坏掉了呗!”

老会写的稿子见报了,从此,他更忙了,只要从电线杆上下来,就跑到老殷那里去写稿子,他的稿子上得就更多了。

这天老会手里拿着一张报纸,高高兴兴地进了刘军办公室,说:“刘军,你看我又上了一篇稿,这可不是豆腐块啊!”

刘军正在办公桌前翘着二郎腿抽烟,他见老会那得意的样,坏笑着说:“我说电线杆啊,能有多大块?看把你乐得屁颠屁颠的!”

老会说:“这文字的东西你不懂,我这文章在报纸上可属于大块头了!”

刘军伸着脖子说:“给我看看?”

老会把报纸递给了刘军,指着报纸上的文章说:“就这篇,你看这篇幅多大,都快半个版面了!”

刘军看了看,说:“嘿,可以啊,线杆,整这么大的文,上边都是写的谁?”

老会说:“写的我们工长、还有科长,都是他们的先进事迹。”

刘军看了老会一眼,撇着嘴说:“电线杆啊电线杆,没看出来你现在也成马屁精了!”说着把报纸扔给了老会。

老会说:“怎么马屁精啊?这写的都是真人真事啊!”

刘军说:“那也是马屁精!你咋不写写工人?”

老会说:“工人我也写啊,上次我不是写了一篇《女钳工的二三事》吗?”

刘军笑笑说:“杆啊,那是写的你对象,不算!不算!”

老会生气了,说:“你等着,不出两天我给你写两篇工人的通讯报道,叫你好好瞧一瞧!”说罢,拿着报纸走了。

老会跟刘军说话不对付,有时说不了两句话就抬杠,可刘军偏偏喜欢见老会,喜欢居高临下地奚落他,更喜欢跟他喝两盅显摆自己。

这些天,刘军往机电科打了几次电话约老会,可老会总说忙没时间。下班后,他买了一盘花生豆、一瓶二锅头,吃一个花生豆,对着瓶子喝一口酒,一会儿他就喝醉了,他边喝酒边骂:“电线杆啊,电线杆,你个狗东西,老同学请你喝个酒都这么难,你摆什么谱?忙忙忙,总说忙,你一个小机电科,还是个爬电线杆的,有什么可忙的?”

老会忙,不是假的,是他接老殷的班当宣传员了,老殷临退休时跟他说:“宣传员这个工作忙,费心费神又很苦,干好了不容易,可我看好你,好好干吧!”

老会心里想,不好好干行吗?自己又没有门路,要不是自己默默地学习电器,怎么能从井下调到机电科当外线电工?现在又通过自己的努力,到了车间宣传员的岗位,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他觉得自己的事业正在起步呢。

他干车间宣传员很能吃苦,只要一到办公室,他脚手不闲,不是写标语,就是写好人好事,要不就办黑板报。他把机电科大门前的两块黑板报办得花花绿绿的,每期都招来很多人观看。办完黑板报他就下去采访,采访后就关在办公室写稿子,忙得不亦乐乎。

由于他写的稿子多,见报率就很高,几乎《矿工报》上天天都登他的稿子,很快他就成了矿上的名人。

他除了写通讯报道,还写诗歌和散文,还被评为了局的优秀通讯员,矿上和科里的领导都很器重他。

老会在宣传员的岗位上干得风生水起,这给刘军造成了很大压力。这天,刘军正在办公室看着报喝茶,忽然看到老会写的一篇人物专访,标题是《天车女司机的情怀》,那专访篇幅很大,差不多整整占了报纸的一版。刘军想,这电线杆还真行啊,越写越大了,弄不好他在这个写上还真能成点事儿!

这些天刘军再也顾不上找老会喝酒了,他出事儿了,他挪用了团委的一笔经费,被纪委找去谈话了。

老会从机电科被调到了矿上办公室,当了办公室秘书,每天写稿子就更忙了。

有时写稿子累了,他就想上三楼去刘军办公室坐一坐放松一下,可他上三楼团委找了两次,刘军都没在办公室。就问团委的其他人,其他人摇摇头,都说不知道。

老会有些纳闷了,心想,这堂堂的团委副书记刘军去哪儿了?怎么总见不到他啊!

这天,他跟矿长去局里开会回来,一下车,突然看见刘军穿着一身工作服,屁股上挎着二斤半(电工工具),在机关楼一侧的电线杆下站着,电线杆上爬着自己的老班长,正在修着电线。

老会真的惊讶了,刘军怎么会这种打扮?

他赶紧走了过去,“刘军,刘军,你这是怎么了?咋这身打扮?放着团委副书记不当,咋干起了电工啊?”

刘军红着脸,嘴里吭哧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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