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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警杯★小说】谁在跟踪我

2022-04-25 09:09:10 来源:展娇文学 点击:1

记不得是哪天开始,我上街总是发觉身后有个人影若隐若现跟踪我,这让我感到疑虑不安,诚惶诚恐。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但很快我就肯定那人影真的出现在我的身后。每当我回头看时,那人影总是一闪,立即就不见了。就像转瞬即逝的幽灵,又如一划而过的流星。

哪一次是我下班后去图书馆的路上。是傍晚时分,街上两旁的高楼,一边楼上的窗玻璃将耀人眼花的光芒抛向另一边楼上的窗玻璃,相互对抛,你来我往。街面上不时出现横斜的日影,任由过往的行人和车轮践踏。当我走过车水马龙的大街,拐入一条行人寥寥的小巷时,听到背后有个女人喊“豆腐、豆腐花、凉粉”,我边走边漫不经心的回头望了一眼,目光越过女人卖豆腐花的三轮车,我发现不远有一个人影迅速的一闪,消失在街角的拐弯后面。那街角有一家冷清清的杂货店,墙上贴有各类“专治淋病梅毒”“专始阳痿”的小广告。

我怔了一下,并不在意,继续朝前走,一会儿,经过路旁一个不锈钢垃圾筒时,我又回头望了一眼,再次看见有个人影迅疾的一闪,消失在一棵歪歪扭扭的大榕树背后。这次我吃惊了,一阵惶恐袭上我的心头。我肯定有个人在悄悄的跟踪我,他是谁?为什么跟踪我?我分明看到那人影的面目有些熟悉,总觉得在哪看到过似的。想了想,才知道那人影不像任何人,就像我自己。真的,像我自己,那人影面目像我。那有些凌乱的头发,那略显秃短的下巴,那脸上的几分呆气与傻气,分明和我一个样。那人影穿的一套黑色青年装,也是我十几年在老家乡下常穿的。那种旧式的青年装现在几乎没人穿了,尤其是在城里。城里人都兴穿夹克,或者西装,我来城里这么多年,无论穿着,还是生活方式、说话语调都尽力往城里人靠拢。不知那人影为什么还在穿这种现在看来有些老土的青年装?他又是什么人?

直到我进了榄山脚下的图书馆阅览室,拿起一夹《南方都市报》坐下来看时,我心里面仍在忐忑不安。

我在工业总公司的一座大楼值班,上班时间比效自由。我的领导一开始就知道我喜欢舞文弄墨,常在报刊上混得几个香烟钱。当初在安排我工作时,领导就问过我:“有两个工作地点,一个地点上班可以睡觉,一个地点上班不可以,你想去哪一个地点?”我说:“我要去可以睡觉的那一个,不过,我不会在上班时睡觉的。”领导说:“那好,你上班时可以写写小说的,多写一些。”我感到领导对我挺通情达理的。

上班时间是两班倒,白班从早上七点半到下午五点半,夜班从下午五点半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值夜班反正是睡觉,所以时间长一些。

我有好几年没回一次老家了,我父亲去世时我也不知道,因为家人联系不到我。当我回去时,父亲的坟头已长满了荒芜的乱草。我在坟前烧了一把香烛,又匆匆的离家而去。我的妻子和儿子本是与我在一起的,于两年前带着儿子回了老家。如今我也渐渐习惯了一个人在外地过日子。生活的秩序一旦形成,遭到任何干扰,都会令我心情烦燥,甚至都不愿意妻子再回到身边了。在老家乡下时,常有人到我的书房借书,我都是热情洋溢的在书架上帮着翻找,然后再想法留住来人,发表一些批驳当今文坛的现在看来很可笑的言论。现在呢,对待想来借书看的工友,我一概都是摇头而说“没有”。市作协通过手机发来通知3月25日开年会,我回复说到时有事在忙,就不去了。我知道有很多老乡在庆丰工业区打工,但没有一次去找过他们,上街与他们不期而遇,问我住在哪里,我都是吱吱唔唔,半天也没说出我的详细地址。

我的电脑网络是去年4月才开通的,始初是为了在网上看看新闻,以及方便向我约稿的编辑朋友发送稿件,但很快我就迷上了在QQ上跟天南地北的网友聊天。固定聊的只有两个网友,一个是四川的胡子,另一个是上海的叶子。常常在电脑前一坐就是一整天。不聊天了,也不想写了,就一个人到购书中心翻书,到图书馆看报纸,到公园崎岖的山路上毫无目的东瞭西望。我感到这样生活着也很满足。

我最讨厌的是正在跟“胡子”或者“叶子”聊天的时候,放在裤袋里的诺基亚手机突然响起《有没有人告诉我》的铃声,那个自称阿风的人就是这个时候让我的手机响起这首陈楚生唱的歌声的。我一手拿手机一手在键盘上敲打,很不耐烦的问:“喂!哪位?”阿风说:“阿风呵,听不出来吗?”我说:“哪个阿风?我记不得了,你在哪?”阿风说:“我在老家,以前天天跟你在一起玩了十几年的老朋友了,你都不记得了吗?”我说:“我真记不得了,你有什么事?”阿风说:“我现在也想下广东打工,你那里好找工作吗?”我说:“现在正是金隔大风暴时候,很多厂都没工开,工作真不好找啊。”阿风说:“在家也是很难混,我先下去看看,找不到工我再回家,丢他妈的,只当下去玩玩。”我说:“也没有什么好玩的。”阿风说:“总比在家好玩吧,我已经决定了,先下去看看,在你那里住几天。”我说:“我天天要上班,你来了是没有时间陪你玩的。”阿风说:“没关系,我就一个人到处溜溜。”我说:“我睡觉打呼噜很大声,恐怕你睡不着。”阿风说:“没关系,天上打雷我也睡得着。”我说:“我不会炒菜。”阿风说:“没关系,你把猪肉炒成龙肉我也敢吃。”我说:“这里很多蚊子。”阿风说:“没关系,蚊子又不是老虎,咬不死我。”

我挂了手机,嘴里同时发出了一声哀叹。真的,我也记不得在老家是不是有个叫阿风的朋友,好像有,也好像没有。

第一次遇见小淇是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街口。女孩小淇大概二十多岁,脸上的神情有些散淡,也很落寞。小淇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是发现她独自伫立在街边,仰着头,双眼直视天空,很久很久,也不见她把目光放下来。我感到奇怪,以为天上有什么东西飞过,或者外星人驾驶的飞碟经过上面吸引了她。我也跟着仰起头来,把两注目光射向天空,从西边天扫到东边天,又从南边天搜到北边天,我还是看不到有什么稀奇的东西。白茫茫的天空上,漂浮着棉花似的白云,东一团,西一块,很慢很慢的往东移动。除了白云,还有那耀人眼花的太阳,天空中再也看不到任何让人感到有趣的东西。我像被人忽悠了一下,感到很是沮丧。

我疑惑不解的看着小淇,想从她的目光里找到答案。小淇依旧那么专注的望着天空,旁若无人,全心投入,脸上的神情散淡而又复杂。她到底在看什么?

开始,匆匆过往的行人,都没有留意到专注天空的小淇。一会儿,有一个手臂上戴着黄袖套的清洁工阿姨,来到了小淇的身边,发现小淇往天上看,她也跟着仰起头来往天上看。也许阿姨感到天上的光线的太强了,她就抬起一只手来放在额头上,搭起了凉棚。这时走来一个手捧水烟筒的瘦老头,对阿姨好奇的问:“看什么东西?”阿姨头也不动的回了一句:“好像天上有仙女经过,但我还没有看到。”瘦老头一听,立即仰着他那已经花白的头,把目光投向了天空。

又过了一会儿,女孩小淇的身边又多了几个男的女的,也都像她一样,一个个使劲的拉长脖子,仰起头来看着天空。我开始怀疑我自己了,刚才是不是我的眼力不够?所以看不到小淇看到的东西?现在这么多人在看,这说明天空上真的有东西可看。于是,我自动的加入到以小淇为主角的看天的队伍中,再次仰头起了头,往天空上看去,但我还是什么也没看到。就像曾经很多人看皇帝的新衣,谁也看不到,但谁也不说。所以我发现别人不说看不到,我也不说我没有看到。我自我感觉有些愚昧,如果别人对我直接指出来,我的心是承受不了的。

等我的脖子伸得有些酸了,把目光放下来时,眼前的景象令我愕然不已。此时的十字路口全是人,全都把脚步停了下来,街旁都停满的摩托车,没地方停了,干脆原地停在路中间,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反正是走不动了。街边巨大的“与狼共舞”内衣广告牌下,一个补皮鞋的老头面前也都站满了人,老头目无旁视,专心的补他的皮鞋。几部汽车被人丛挤在那里,尽管不停的按响喇叭,但周围的人充耳不闻,半天也挪动不了一步。三个交警来到了,一边吹响哨声一边劝散路口上的人,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会。所有的人都在仰头看着天空,嘤嘤嗡嗡,唧唧喳喳,议论纷纷。一辆响着鸣笛的救护车开了过来,还未到路口,就被看天的人墙挡住了。一会儿又有两辆拉响鸣笛的消防车开来了,依然被看天的人墙堵在那里动不了。

我看着面前的一幕,感到不可思议,也很荒唐。我看到小淇把目光放下来时,也被她面前的情景惊得怔住了一下,但很快她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散淡又落寞的神情。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把目光注视着在她面前仰头看天的人,好像面前的情景根本与她无关,不明白这么多人在这里干什么。后来她迟迟疑疑的走了,消失在不断涌来的人潮中。

我没有想到会在工会大楼门前与小淇相遇。在路上,我发觉那个穿黑色青年装的人影依然在跟踪我,但我已经不大在意了。那人影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我隐隐觉得也许他不会加害于我。我一介穷书生,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我是被放置在工会大楼门前的一块小黑板吸引住才停下脚步的。小黑板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黑板上的内容:

“各位通迅员,请把稿件投到工会的专用油箱里”

我忍不住的笑了笑。知道不知是哪位马大哈这么粗心,把邮箱写成了油箱。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稿件投到油箱里,会不会把油管堵塞住了?”

“嘻嘻!真有趣。”

我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回我一句,有些惊讶,忙扭头去看,看到是小淇。小淇正拿着一只美怡欣雪糕在吃,神情欣然,似乎对我没有陌生感,一见如故。

我对她笑了笑,继续说:“工会的油箱是多功能的吧,一箱多用。”

小淇笑着说:“我才发现,真有趣。”她接着又说:“你也真有趣。”

小淇的话让我听了感到很兴奋,她是第一个说我有趣的人。后来小淇说,是感到我有趣她才愿意跟交往的。那天我去了图书馆,小淇也跟我去了。在阅览室小淇看到我发表在《岐江报》的小说,她才知道我是市作协的作家,她兴奋地说:“我最喜欢看小说,也最仰慕有文才的人。”她知道我常来这里看报纸,她就说以后想找到我就到这里来找。小淇还问:“你会讨厌我吗?”

我说:“我讨厌你干嘛?”

小淇的神情一下变得有些难测,欲言又止。

小淇在人寿保险公司做业务员,上午到处跑来跑去,找联系好的客户签单,下午一般没事,自由活动。小淇其实不喜欢这份工作,但没有办法,她只能做这份工作。

小淇是跟随父母移居到城里的新城市人,她原来的老家在潮州,在老家,她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少女时光。小淇相貌长得好看,身材苗条,曾应聘车展模特,面试时,考官的目光在她偏平的胸脯上敲敲打打一番,然后很礼貌的叫她回去等通知。当然是永远等不到的。后来,小淇又去应聘礼仪小姐,她偏平的胸脯又被这个考官的目光敲敲打打一番,完了,又是叫她回去等通知。小淇依然不死心,再去酒店应聘迎宾小姐,她偏平的胸脯再一次被考官的目光敲敲打打一番,她没等考官说等通知,转身就走了。

小淇移居到城里才发现,城里的女人都在追求身材火爆,没火爆的,千方百计想尽办法也要使自己火爆起来。小淇发现她身边的女孩子都比她火爆,她也想使自己身材火爆,但不管她吃掉多少只鸡,吃掉多少个鱼,喝下多少的牛奶,以及各种各样高蛋白高营养的补品,她就是无法火爆起来。小淇也不知这是为什么。小淇的的妈妈生她时,是早产,也许跟早产有关吧?她不会去美容院求助药物,她担心有后遗症。

小淇因为火爆不起来,而对自己渐渐没了自信,所以很少有人看到她难以笑一笑。她很怀念一去不返的少女时光,她的少女时光并不因为身材不火爆,而没有快乐和自信。她只有在回忆过去的时光才能使自己快乐起来自信起来。

小淇也曾经历过一段恋爱时光。只是她爱的那个男子,另一个女孩子也在爱他。小淇开始是很有信心的,因为她长得比另一个女孩子好看,另一个女孩子的脸上残留着一些青春痘的痕迹,而她没有。但最后那位男子还是揽着另一个女孩子的腰离她而去了。她知道她输给一个女孩子的原因,另一个女孩子身材火爆,而她呢?是如假包换的“太平公主”。男子喜欢火爆,不喜欢太平。

小淇最后经朋友推荐,找了这份跑保险的工作,其实她不喜欢跑保险,但她只能跑保险。

之后,图书馆成了我与小淇会面的地方,只是图书馆的规矩是要保持安静,不能说话,所以,从图书馆出来后,我们来到榄山下绿茵茵的草坪上,把肚里憋了很久的话在这里一吐为快。小淇常常出其不意的突然问我:“你讨厌我吗?”我说我讨厌你干嘛?但小淇好像不放心似的。

这天来到草坪后,小淇又问我:“你讨厌我吗?”

我说:“小淇,我干嘛要讨厌你?”

小淇说:“我是太平公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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